Art | 说说 Music Notation 究竟是个啥！（下）
“上上上上上（此处省略N个）书，建筑中的符号系统起源于音乐中的编舞，此后我谈了好多次音乐，谈了好多次符号系统，可是似乎两者还是脱离的。上一章我解读了Music Notation作为建筑分层分析图面的工具，这一章从记录、表达音乐的方式来看，Music Notation 究竟还可以如何呈现！
下图是1968年，John Cage 和 Marcel DuChamp 进行的一场国际象棋比赛。象棋盘由 Lowell Cross 设计，内部隐藏有光敏电阻、触摸式麦克风并连接有发声器。因此在下棋的过程中，棋子的运动便会触发光和电子音的产生，将下棋动作的过程变成另一种由声光代表的展示环境。
相对于直接感受到的声光环境，棋子在棋盘上的运动轨迹便成为了一套 Music(al) Notation音乐符号系统。这就是我上回所说除视觉性的书面、印刷外的其他表达方式。
12世纪的 Music Notation，显示单线乐谱和 Neumes纽姆符号
Anyway，上回在谈五线谱前，曾提及起源于欧洲古典音乐的音乐符号。如上图所示，它发展于9世纪西方教堂的 Plainsong (Gregorian Chant)*，而乐谱中引入 Neumes纽姆符号 作为乐谱的标记，作用等同于后来发展出的 Score。在歌词上方以简单的短线、点标识音调上的改变，而后在10世纪作曲者又在乐谱中引入水平向的线来标识基础音高。
*西方教堂礼拜仪式中圣歌的一种
12世纪的 Music Notation
早期的谱号演变过程
为了让音调的高低在视觉上更为明显，作曲者引入谱号用于标记乐谱中不同位置表示的音高，其作用范围到下一谱号出现或行尾结束，现在的五线谱基本沿用的仍是这个体系。
维基百科：谱号类型分类图
谱号、水平线、音符记号组成了基本的 Music Notation，可以作为建筑中分层分析的工具。但若思考以新的形式图面来呈现、记录音乐（或相似的节律性内容）并进行转译，恐怕就不仅仅是会沿用现有的符号系统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下篇就将介绍几种艺术家们在 Music Notation 上做的图面创新：
Chance-controlled Music 机率音乐
John Cage，美国先锋派古典音乐作曲家，是 Aleatory Music机率音乐（chance music机会音乐）、Extended Technique 延伸技巧（乐器的非标准使用）、电子音乐的先驱。
提及 John Cage，最赫赫有名的必为他的乐曲 《4′33″》，全乐分为三个章节，而演奏者从头至尾都无需奏出一个音。所以这是一首任何人、以任何乐器、以任何组合形式都可以 “演奏” 的音乐，不过仍多以钢琴演奏为主，John Cage 认为演奏者一般在演奏中偶然做出的擦汗、开合琴盖等动作都属于乐章的一部分，这也是其被称之为 机率音乐 的原因。
Youtube 上的《4’33’‘》截图及网友评论
这些偶然和不确定性在他的乐曲中成为了最重要的要素，在他看来是用以消除作曲者的主观性的。为了表达这种 “不确定性”，John Cage 精心地在他的 Notation 系统中引入了一系列的透明材质作为图面表达的载体。首次出现于他的 Variations （1958-1968）系列：
Variations 系列共有八个部分，由 Variations I 始，John Cage 引入6张透明的方块，其中五张带有五根线一张带有27个点。操作原理在我看来有些随机，线和线、点和线之间的关系指向音量、音高、音色、持续时间和特定事件，由演奏者在演出前进行安排。
Variations II
Variations III
此后在 Variations II 和 III 中沿用相同原理，直至 Variations IV 中引入了声音在空间中分布的概念。
Variations IV
虽然对于这些已有材料如何操作 John Cage 并没有给出什么答案，似乎这些透明纸片也并不能作为指导乐曲演奏的 “乐谱”。不过基于他的概念：Wherever we are, whatever we're doing, there are always sounds to hear，如何组合安排这些透明纸片本身就是演奏的一部分，若有起始和终止的提示，则那些操作片段产生的结果则可以视为乐谱。原理在他 1981年的 Fontana Mix 中也可见一斑：
Fontana Mix
Fontana Mix 由四种不同类型的透明纸片组成，分别为印有小点、一条直线、印有彩色波浪线和一张表格作为尺度衡量及参照。当不同的透明 tape 以不同的叠加顺序和方向在纸上呈现时，及表达参照对象、音值、长度、音量、音色等不同特征。
Pendulum Music 钟摆音乐
Steve Reich (Stephen Michael)，美国简约主义古典音乐作曲家，进行了多次电子音乐的试验，是 Clapping Music拍手音乐（以拍手掌的方式演奏音乐）、Pendulum Music钟摆音乐 的创造者：
其实 Pendulum Music钟摆音乐 对我并不陌生，此前我曾看过几乎完全一致的由其他人演示的钟摆音乐，以为是其独创，不想其实早就被 Steve 于 1968年 做过实践了。
Steve 用线将2个以上的麦克风或扬声器，将它们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使其与地面保持相同的距离，这样所有的麦克风都可以做水平方向上的自由摆动，如同钟摆一般。在每个麦克风连接至一个扩音器，同时连接其下方的扩音器。
而后由表演者每人手持一个麦克风，从某高度放开让麦克风如秋千一般在空间中自由摆荡，由于释放时的力量、高度、方向上的差异，麦克风随后呈现相对随机的振荡规律。
而麦克风发出的声音则被扬声器捕捉并播放出，观看者此时能够从扬声器播放的声音中感受到振荡过程中距离、速度对音乐脉冲造成的影响，若观察扬声器播放出的波谱，则能直观感受出麦克风的运动规律等等，波谱即成为一种 Music Notation。
若要应用在更广泛领域上的图面表达，则将扬声器的波谱记录下来，那代表麦克风在重力作用下的运动特征，此后便可将此波谱中的 Music Notation 转译成为表达其他物件、或是数量庞大的物件共同作用下的振荡运动的图面特征。用以探讨某些关于 “重力”、“速度”、“周期” 等概念的课题，附实验视频：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h1319k38fp9&width=500&height=375&auto=0
让演奏者自己来猜的音乐
Cornelius Cardew，英国实验音乐作曲家：
他于1963-1967年创作出《Treatise》，由193页图像式符号组成，以数字、形状、线条和记号作为向演奏者提供的一种模棱两可的演奏乐谱参考。若想演奏这个乐曲，则演奏者必须先遵循他在符号中所限定的规则，但除此之外他又并未提供任何其他的解释来描述他的乐曲。
这其实也正是乐谱摆脱了原有的五线谱限制的乐趣。在图面中时间不一定直接对应于空间，演奏者似乎有着自己的自由可以选择演奏的方式，但同时又要遵循 Notation System 来使得演奏这首曲子变得有意义；而如何遵循这一符号系统的规则并将其转化为操作手法又成为了考验演奏者的指标。
在我理解看来这最像是具体的有意义的 Music Notation，具有规则，各个符号有差异，但同时又具有一定的转译自由度。关于如何设计一套有意义的 Notation System 的概念在 Nelson Goodman 的《Languages of Art》一书中有做具体的定义和解释，可以下回单独说说看。
Youtube 上有人将他的这些 Music Notation 做成视频，配上音乐便于理解。在我根据视频解读看来，中间的水平向直线表达基础音调，圆形表达某段音调的持续长度，而同段领域内的多线表达同时进行的几重音调，方向表达音高走向。
原视频地址在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0V9_xqaw8Q，我截了其中的一小段以供各位参考：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h1319n11be0&width=500&height=375&auto=0
其他
最后两个案例因为我没有找到更多的解读他们所作的 Music Notation 的含义，因此仅作为图面参考提供：
Brian Eno，英国音乐人、作曲家，是 Ambient Music氛围音乐 的先锋，所谓氛围音乐，即在传统音乐结构上更重视色调和氛围，又称气氛音乐或环境音乐。Brian 在乐谱中引入 "ambient" 一词，用以区分于录制的电子音乐。
在 1978 年创作《Music for Airports》时，由于偶尔会遇到没有带足够的录音带来记录声音的状况，他便尝试将声音以纸笔记录下来，便有了下图的符号系统，他还将此图用作了他专辑的封底。
Music for Airports
而另一位波兰作曲家 Krzysztof Penderecki 所创作的《Polymorphia》，更不强调音调，而是表现 Music Notation 中音色的各种形式和变化。由脑电波图得来灵感，将音色切分成为可变长度的片段，而后再各段中进一步垂直分割以标记每秒。
Polymorphia
没啥总结
每次写到总结的部分已经精疲力竭了，所以总觉得没啥好总结的。大概因为是已经读了Goodman 对 Notational System 成立设定的规则和标准，所以在写 Music Notation 时能感受到好用不好用及意义所在。John Cage 的 “不确定性” 其实并不是很适用于当作符号系统，因为发生的状态太过偶然；Pendulum Music 可以作为课题探讨的切入表达方式；Treatise 中展现的就已经是一个规则相对明确而又易于理解的符号系统拉。
总之等我下次有空的时候来写写 Goodman 对符号系统的定义，最近快进入 final 阶段拉，虽然我...并不用赶图，不知是好是坏，反正写个推解解压也欢迎你们有鸭梨朝我吐一吐呗。
文字内容和图片来源于网页，（内容主来源网址 http://www.smithsonianmag.com/arts-culture/5-12-examples-of-experimental-music-notation-92223646/） 整理再译，图片版权归原作者，如需转载请联系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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